第四十集 战神归天-《华夏真相集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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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以乌海险远,军行艰难,遂留郭待封率军二万,在后保护辎重,屯驻于大非岭上;又再三叮嘱,须筑两重寨栅,围护辎重,待前军袭取乌海,然后听命前往汇合。
郭待封口中应诺,待薛仁贵前脚一走,便对部将笑道:此人不过是火头军出身,稍建微功,便如此小看人!我乃将门子弟,世代用兵,岂有不如彼者耶!
由是不以其叮嘱为意,悄悄拔营起寨,率领辎重部队跟随于后,要去抢夺功劳。
薛仁贵率领轻锐部队,尽弃辎重倍道兼行,与吐蕃前军遇于河口(今青海玛多)。吐蕃军猝不及防,一战大败,伤亡甚众,部军四散,损失牛羊万余头。
薛仁贵乘胜进占乌海,以待后援。
吐蕃军初败河口,主力并未受损,由是迅速聚集二十万大军,来攻唐军大非岭阵地。未料在半途正好遇见郭待封出离堡垒营栅,于是随即抓住战机,举大军围裹上来,以十敌一,对其二万人进行剿杀。
郭待封自是不能抵敌,仅以身免,所带辎重粮草尽失,皆都送给吐蕃。
薛仁贵闻说后面阵地已失,又粮草辎重尽没,孤军难以存身敌后,于是被迫退保大非川。时至八月,钦陵挥四十万吐蕃大军而来,逼令唐军决战。
薛仁贵因失大非岭,以至无险可据,更无粮草供应军需,于是一战大败,丧师数万。薛仁贵见己军陷入窘境,遂先施疑军之计,然后遣使与钦陵约和。
钦陵虽然仗恃兵多获胜,但因不知唐军后备虚实,且早闻薛仁贵“大唐战神”之名,不敢过于紧迫,遂应其和,各引兵以还。
大非川之战唐兵大败,十万大军死伤略尽,薛仁贵、郭待封、阿史那道真仅率万余残部东还。高宗闻报大怒,命将三员大将械送京师,皆都免死除名。
后有朝臣评谓,唐军之败,将帅不和系其原因之一,但主因还是与吐蕃两方力量悬殊过大。吐蕃兵力三倍于唐兵,且占地势之利;唐军孤军深入,地形不熟,故有此败。
高宗不甘心此败,于当年九月再发大军,以左相姜恪为凉州道行军大总管,出击吐蕃。然而姜恪不幸病卒于军中,只得班师。
薛仁贵兵败罢官,心中抑郁,杜门不出,在府中仔细分析此战失败原因,痛悔不已。
这一日午后,微服出于后门,单戟匹马出于京城,携带酒肉来至昭陵,先祭师祖李靖,再祭恩师李勣,酌酒洒奠,放声大哭。
当时夕阳在山,红云似火,这一场哭,直是天愁地惨,日月无光。
正悲哭之间,忽闻耳边一人说道:贤契有何心志不舒,竟如此感伤?
薛仁贵急止泪回顾,见身畔站立一个老道,仙风道骨,不是恩师李勣,却又是哪个?于是怔了半晌,翻身拜倒:恩师这是起死为生,还是弟子已归地府,与你老人家相见?
李勣笑而不语,往林中便走。薛仁贵牵马以入,犹如身在梦中,未知身处何境,怔怔忡忡。李勣命其卸下行囊中酒肉,摆在树下青石之上,两人对面坐下。
当时夕阳在山,照得山林尽染,一片通红。二人便将酒食摆开,在林中对坐而饮。
李勣说道:贤契休惊。前者我非归天亡故,而是籍我师母红拂女骊山派仙术灵丹,以诈死瞒过天子及群臣部将,以脱此尘世,专心修道养生,不再问朝中之事也。
薛仁贵闻此,这才大悟。便问:恩师既已脱离人世,又因何在此出现?
李勣:我在华山与终南山上修炼,本来行踪无定。因再过五日,便是师母红拂仙师九十岁华诞,我欲往骊山前往祝寿,路过于此。因见你哭得心伤,故此停驻脚步,为贤契宽解一二,你我师徒得以相见。虽系天上人间,不谓人鬼殊途也。
薛仁贵听罢,面含羞赧道:师祖卫国公及恩师用兵一世,从未失机;徒儿不肖,至有大非川之败,自觉无颜以对鬼谷历代仙师,故失态悲哭耳。
李勣笑道:你恨天子心太偏,处置不公袒佞奸;我谓皇帝爱良将,只是贤契看不穿!贤契并非含愧,实是怀怨。你却不知,今上早明其中就里,将贤契罢职为民,正为保护我鬼谷门派,以备其后更有大用也。
薛礼惊问:恩师据何而作此言?
李勣答道:大非川战事,我已尽知详情,且知此战必败,不仅因郭待封不听你调度,擅自行动。天子乃圣明之君,事后亦知此战必败之因,是在朝廷,而非在你一帅二将。天子故此不究细过,只将你三人一齐罢免,便为今后再次量才而用,埋伏张本。
薛仁贵:弟子不敏,望恩师详加开释。
李勣:此番大战,是天子怀愤而发,准备不足,因此罪不在贤契,此理明矣。我鬼谷门用兵,向来是以少克众,从不在乎兵将多寡,胜负之数,无非全在天时、地利、人和。贤契先在河口大胜,本来已获先机,但郭待封擅自行动,以致唐军由胜转败。表面看来,此是主因,其实非也。便是郭待封遵令而行,固守大非岭不出,此战亦未可胜也。
薛仁贵听罢,若有所悟,恭敬问道:请恩师详加指点。
李勣说道:依我观之,贤契之败,其因有三。败因之一,乃是地利因素,唐军不善高原作战,出现严重缺氧反应。又水土不服,遍生疾病;更兼在高原长途奔袭,不类于此前在陇西大漠戈壁,极易使骑兵疲惫不堪,战力削弱。贤契自鄯州河湟谷地出兵,利于骑驰,及至乌海,地势高出七百丈余,则现高山反应,不用交战,已自困矣。况挥军轻锐倍道,是为高原作战大忌,贤契犯之,如何当得吐蕃番兵本是高原部民,且以逸待劳?体力消耗过巨,以平原战法用于高原,不败而何?
薛仁贵听罢,惕然心惊,暗自惭愧。
李勣继续说道:败因之二,唐天子以贤契为逻娑道行军大总管,便是以一举占据逻娑为出师之名,战略意图显然有误。依天子之意,吐蕃占领西域,其国内必然空虚。贤契只要拿下吐谷浑,便可切断吐蕃与西域四镇联系,进可直捣逻娑,退可夺回龟兹、疏勒、于阗、焉耆。且又先遣阿史那忠,领玉河军往救于阗;以阿史那都支为匐延都督,以牵制吐蕃兵力。贤契围魏救赵,批亢捣虚,可谓是稳操胜券上策也。
薛仁贵道:然则恩师何以说此是为败因?
李勣道:将中原战术照搬于高原,不知变通,故此胜策转为败因。青藏高原地广人稀,大军聚则乏粮缺水,散则虽有百万之众而无所致用;且高原缺氧,焉有万里以袭人之国者?又安西四镇与乌海相距数千里之遥,直似两国之间,唐军又焉能互相为应者?
薛礼闻此,沉默不言,暗暗点头。
李勣又道:败因其三,不占人和。虽天子欲助吐谷浑复国,奈吐谷浑非但不领此情,反倾向吐蕃,故致我大唐军孤身奋战,缺乏内应外援。彼时我大破东、西突厥,及薛延陀、高昌、铁勒诸国时,是因其内部分裂动乱,部族反其可汗,争为我大唐向导,故能胜之。吐谷浑与吐蕃虽有灭国之恨,但其部族以吐蕃近而大唐远,急时不能相救,故不以我为援,反视为敌也。又贤契对手,乃吐蕃第一名将论钦陵,并非无能之辈,且以四十万之众应敌唐军十万,众寡亦甚悬殊。且此四十万众,吐谷浑约占其半,则是以唐军为入侵之敌,而非助其复国之盟也。果若如是,则贤契万里远征,以一敌二,岂有胜算哉!
薛仁贵听至此处,回思当时大非川战况,果如恩师所断,丝毫不错。当自己兼道挺进乌海之时,论钦陵果是迅速调遣吐谷浑军,邀击郭待封粮草辎重,以断唐军后备补给。
想明此节,于是心中豁然开朗,只觉光风霁月,再无恨怨沉滞。
李勣见此,呵呵大笑,起身道:酒足饭饱,趁此明月在山,我便去也。
说罢大袖飘飘,出林而去。
唐灭高丽之后,设置安东都护府统辖其地,本以薛仁贵为大都护,治理年余,高丽人悦之,几忘亡国之痛。但自薛仁贵被调往西域,率军征伐吐蕃之后,辽东防务一时空虚,于是朝鲜半岛及辽东战火复燃。
先是新罗国忘恩负义,背叛唐朝,开始侵扰唐熊津都督府所辖前百济旧地。
唐高宗闻而大怒,当即遣使前往半岛问罪。新罗王立即服软,并遣钦钝角干、良图波珍餐为使,入唐谢罪;暗中却鼓动高句丽遗民在辽东发动叛乱。
高句丽遗民大长钳牟岑因受新罗蛊惑并提供资助,于是率众造反,并立故高丽王高藏外孙安舜为主。
当时唐朝西征吐蕃未还,新罗便利用唐军暂无暇东顾之机,于唐咸亨二年攻占泗沘要塞,并在此建立所夫力州,继而占领前百济全部领土。
唐高宗闻报,知道非动兵不可,遂派高侃为东州道行军总管,李谨行为燕山道行军总管,先往辽东讨伐安舜。又遣司平太常伯杨昉驻守安东都护府,绥纳高丽亡余。
安舜大惧,因杀钳牟岑,然后逃奔新罗。
高侃又名高偘,渤海郡蓨县(今河北景县)人,永徽中因生擒突厥车鼻可汗,以功升为安东都护、辽东道大总管,镇抚高丽,入为左监门卫大将军,封平原郡公。
此番再次挂帅,讨伐高丽遗民叛乱,历经四年,方才平定。咸亨二年,高侃破高丽余众于安市城;三年在白水山激战获胜,并败新罗援兵。四年闰五月,李谨行于瓠芦河之西又破高丽,其妻刘氏擐甲帅众坚守伐奴城,高丽久攻不下退兵,唐军终于获胜。
便在高侃东征平叛同年,武皇后生母鲁国忠烈夫人杨氏病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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