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七六章 水淹龙王庙-《唐朝好男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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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孩子。满脸煤灰脏的和茅坑爬出来的一样,越看越顺眼。到底是我娃,和我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又聪明又勇敢。深铭大义知道什麽时候挺身而出,就是太匪了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着,臭乎乎地九斤跟前一站,老爹一肚子火气就全消了。看娃脸上这烟灰熏地,怜爱地伸手在九斤小脸上擦几把,“是不是救火来着?往后可不许干这蠢事了。”大人袖手旁观,就我家孩子跑去救场,光着举动就能树立威信。王家自我一代上就没有孬货。

    瓜地,好不容易得老爸个夸赞就不知道点头,楞头瓷脑的就是这么招人喜欢!娃子就得这么个模样,老爸的优点全继承了。血统,这就是优势。

    谷场既然烧了就得想办法补救,先从旁村上买些麦秸回来,能坚持到麦收就好。兰陵庄子离的近,庄上农户也较少。有富余。正好去要去和兰陵说说春猎的安排,过去一趟两不耽误。

    “咦!”路过谷场时候不由一声惊呼,根本没有烟火的痕迹嘛!十数个大麦秸垛子立的整整齐齐,庄户们还来来往往地抓柴草回家烧火……

    九斤鬼鬼祟祟的老远跟着,见我回身赶紧朝麦秸垛子后面缩。没缩好给半拉麦秸垛子撞塌,呼呼啦啦的让掉下的柴草埋了里面。

    扒拉半天才给这孩子从里面挖出来,一脸草皮看不见表情。

    “咋回事?”给孩子身上草杆拍打干净,顺势抬腿给了一脚。“谷场好好的。啥时候烧过。说话!”

    “爸……”九斤小心朝后面趔开,“咱庄子的没烧……”说完想也不想就打算再钻了麦秸垛子里,被我揪住扔了一边上。

    我娃想骗我!

    装凶相佯怒。“说清楚!”

    

    倒是不生气。孩子到了学撒谎的年龄了,偶尔为了逃避责罚编个谎话很正常。从生物学角度来看,欺骗是生命进化的一个重要环节,是生物个体为了增强竞争力所进化出地一种本能,写进基因里的古老技艺。花花草草会,蚂蚁虫虫会。猪羊牛马的也会,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当然不能落后。

    若站在生物学角度,说谁谁老实,其实是在骂人家,就是禽兽不如的意思。

    我娃当然比禽兽强,所以不能因为撒谎行为去责怪他。但技艺也得有个磨练提高才是,九斤显然没有把亿万年来老祖宗留下地技能精炼通达,当爸的有责任锤炼他的生存技巧。

    对九斤的教育上。我一直很精心。像这种直面管教地时候。我很注意自己的修辞方式。一般家长在拆穿孩子谎言时候会大义凌然斥责孩子:‘说实话!’而我则会要求孩子:‘说清楚!’

    ‘说实话’和‘说清楚’是两个概念。从理论上讲,‘说实话’属于纪录片;全面完整陈述一个历史事件。站在客观角度来还原事件原貌。

    而‘说清楚’就好像一个经过精心编导的历史故事。在还原过程的同时给这个事件加上一个主观立场,既不像演义那么夸张,又不像纪录片那么客观;主要起到在不篡改历史的情况下,还能误导听众的作用。

    所以从理论上来讲,说清楚比说实话的层次要高的多,前者是看似老实地聪明人,而后者或许会成为司马迁那样的伟大人物。

    “这样不对,”听完九斤叙述后摇摇头。指指干草垛子让九斤坐下来,“你既然不想受责罚,就得给我一个不责罚你的理由。而照你刚才叙述的经过,我想不责罚你都难。”

    九斤低个头,一副准备好受罚的样子道:“爸。是实话。孩儿不敢欺瞒您。”

    点点头,“那你知道错了?”

    九斤轻轻‘嗯’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认错就是准备受罚了?”不由摸摸九斤脑袋,将声线放柔和,“你因为和别庄的小孩斗气不过,事后悄悄尾随人家,放火烧人家庄里的草垛。回家怕父母责备,又隐瞒实情,是吧?”

    九斤点点头

    “本来是你受欺负,占理的事。现在反倒变地理亏了。知道这叫什么吗?一错再错。”拉九斤起身,衣服褂子地拉扯平整,“现在带路,带我到被你烧了草垛的庄子上给人家赔礼。”

    “爸……”九斤揪住我衣衫不想去,“爸,是他们欺负人在先。家里怎么责罚孩儿都好,不去赔理。”

    “不管谁欺负你。可柴草是全庄人合用地,关人家庄户什么事?谁的帐找谁算。啥时候教你学会株连了?”说话间钱管家带了一彪护院奔过来,凶神恶煞的围站九斤身后,里面还有几个吆喝着要给小侯爷雪恨报仇的。

    瞪了老钱一眼。这老杀才早就知道九斤烧别家草垛的事,怕我责罚九斤才装傻充愣的一副被欺受辱的样子混淆视听,现在再带一票人讨公道的话,王家就真成为祸乡里地恶棍世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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