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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曼黎机械地咀嚼着父亲夹来的红烧肉,感觉味同嚼蜡。
餐桌上摆着那瓶泡了人参鹿茸的补酒,老人珍藏了十年,就等女婿生日时开封。
“曼黎,致远最近忙吧?”父亲又往她碗里添了勺蟹粉豆腐,“这都两周没来了。”
胡曼黎的筷子顿了顿。
她瞥见茶几上摊开的相册——去年父亲七十大寿,丁致远搂着她切蛋糕,两人嘴角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的完美。
“他带达尔去参加数学竞赛了。”她撒了个谎,顺手把手机扣在桌上。
屏幕还停留在刚删除的界面:偷拍的邱丽苏与薛晓舟拉扯照片,原本要发给丁致远的配字是【你的新欢口味真杂】。
父亲突然推过来一张银行卡:“听说你辞职了?这钱……”
“哼!是我把公司开了!”胡曼黎声音陡然拔高,随即又软下来。
“那你以后怎么办?”
“没事!很多人都想雇佣我的,你女儿可是金牌销售。”
“真的?”
“当然是真的!太盈国际的老板前段时间还想挖我,这次正好去太盈国际入职。”
老人将信将疑地收回了卡。
胡曼黎趁机起身:“爸,我得走了,客户约了宵夜谈方案。”
电梯门关上的瞬间,她像被抽走脊梁般瘫在镜面上。
根本没有什么客户约宵夜谈保险方案,她现在最想去的便是酒吧里买醉。
那是她三年前就开始发展的人脉,酒保阿Ken至今没给她介绍过一个客户。
“蓝眼泪”酒吧的霓虹灯在雨雾中氤氲成一片。
胡曼黎直接坐在吧台最里侧,手指在台面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。
“胡姐!”阿Ken擦着酒杯凑过来,“那个……您上次说的重疾险,我表哥他……”
“Tequila,纯饮。”胡曼黎打断他,“记得!杯口不要盐。”
“……”
烈酒入喉像刀割。
第三杯时,她开始对着手机锁屏说话,那是丁致远和儿子在迪士尼的合影。
“致远,你知道曹玲的儿子多像达尔小时候吗?也是那么不爱说话……”
阿Ken不安地看着她往第五杯龙舌兰里加冰块。
这位从来精致到头发丝的保险女王,此刻睫毛膏晕成黑眼圈,口红沾在杯沿像干涸的血迹。
“胡姐,要不要帮你叫车……”
“闭嘴!”胡曼黎突然抓住他领带,“你们都觉得我完了是不是?”
她的Gucci西装外套滑落在地,露出皱巴巴的丝质衬衫,今早她穿着这身被赶出蓝洋保险。
凌晨两点,阿Ken和保安架着不省人事的胡曼黎上了出租车。
“华东医院急诊。”他塞给司机两张百元钞票,“就说酒精中毒。”
华东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刺得胡曼黎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她模糊看见一个穿深灰风衣的男人站在缴费处,肩线笔挺得像裁缝用游标卡尺量的,除了苏宁还能是谁?
“苏……宁?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她挣扎着想说些什么,却趴在垃圾桶上剧烈呕吐起来。
胆汁混合着龙舌兰的酸腐味中,她感觉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背,动作熟练得像照顾过无数醉鬼。
“呼吸,胡经理。”苏宁的声音近在咫尺,“用鼻子吸气,嘴巴呼气。”
胡曼黎抬头想道谢,却看见薛晓舟站在走廊转角。
理赔员手里拿着住院单,目光在她和苏宁之间来回扫视,最终沉默地走向电梯。
“曹玲的儿子……”胡曼黎突然抓住苏宁的手腕,“那个自闭症孩子会不停用头撞墙……曹玲跪着求我……”
她的指甲陷进对方皮肤,“他们凭什么……凭什么……”
“想开点!这就是陈放故意为你设的陷阱,想必曹玲也是被陈放给恐吓了。”
“不!是薛晓舟,都是那个薛晓舟干的。”
“胡经理,你也太看得起薛晓舟了,那件理赔案的资料可能是他查出来的,但是接下来的那些事情可就不见得了。”
“这……”此时的胡曼黎也是意识到了异常。
毕竟薛晓舟和她无冤无仇,不过一想到薛晓舟和邱丽苏有关系,胡曼黎反倒还是放不下对薛晓舟的怀疑。
不过胡曼黎并没有对苏宁解释这些事情,毕竟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自己的私事。
洗胃管的冰凉触感让她短暂清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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