☆、初见-《星星糖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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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高德说“江汀岸”附近有一个喷泉广场,不远,路程也简单,出小区往前直走再右拐,正常速度七八分钟就能到。

    闻渺有点儿心动。

    刚过八点的“江汀岸”,四处灯火通明,都市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帷幕,精心装扮过的男男女女或形单影只、或三五成群地从楼里走出来。

    湿润的空气中浮荡着淡淡的花香味。

    像是桂花。

    她跟着导航提示慢悠悠地往外走,香味一直萦绕在鼻间,愈来愈浓郁。

    走出环闭的高楼群,闻渺终于找到了香味的源头。

    宽阔的马路两旁种着长长的一排桂树。

    霓虹灯,路灯,车灯,各种灯光交织相融,将枝叶花朵分剪成细碎的光影。

    情不自禁想起福利院门前的梧桐巷道。

    只不过梧桐木香沉淀低调,不似桂树这般张扬霸道。

    鞋底不知踩碎了多少零落的花瓣,十分钟后,闻渺晃悠到一个交叉路口,这时,导航语音提示目的地就在附近。

    她站在原地向右转了个身,前方视野徒然变得开阔。

    广场大概有四五个篮球场那么大,人来人往,闻渺把耳机摘下,热闹熙攘瞬间灌入耳廓。

    一股股水柱从喷泉眼里喷薄而出,在空中散成好看的形状,池子周围的小彩灯给它涂上绚烂斑斓的颜色。

    不少人围在那边拍照玩耍,欢声笑语统统落入她的耳朵。

    虽然过去五年她待惯了安静的环境,但来自陌生人的热闹她却也不排斥,有时还很喜欢。

    这种热闹是积极鲜活的,与她以前经常接触到的那些口吐芬芳,动不动就问候祖宗、问候生殖器的骂街完全不是一回事儿。

    广场东南角有乐队在进行街头表演,这会估计是抓了个五音不全的路人上去互动,唱的是田馥甄的《小幸运》,没有一句在调上。

    跑调就跑调吧,这也没什么,令人窒息的是这位哥抱着麦克风就不撒手了,颇有种“不唱尽兴今晚就睡在这里”的态势,乐队主唱只能站在旁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着。

    围观人也都在笑,但他们笑容里的轻蔑成分很少,几乎可以忽略不计,更多的是开怀与舒畅。

    闻渺眉心轻蹙,又很快舒展开,也觉得有些好笑。

    这边的魔性歌声还在继续,她却被对角线尽头的熊猫雕塑给吸引住了视线。

    雕像很大,目测有五米高,光底座高台差不多就有一米五左右。

    一大一小两只熊猫,雕刻的栩栩如生。

    熊猫妈妈坐在底座上低头啃竹笋,怀里兜着个熊猫宝宝。

    小熊猫只露出一颗圆滚滚的头来,其余的部分被两个探头探脑的人给挡住了。

    闻渺这才发现雕塑旁边也围了不少人,准确来说不应该叫围,而应该叫偷看。

    那边正在上演一场对殴大战,貌似还是以多欺少的不平等对殴,简称单方面被打。

    所以说,暴力这种事,不分地区,也不分时间,该出现的它总会出现。

    虽迟但到。

    根据模糊扭曲的面孔和声音浑厚程度来判断,被摁在地上摩擦的男人怎么也得有二十五六了,体型十分健壮。而踢踹他的人,看起来也就刚成年,还瘦的跟两只猴子似的。

    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声和求饶声穿透了半个广场,闻渺觉得奇怪,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去“见义勇为”一下。

    不近不远地观望着,说实话,她内心毫无波澜,甚至觉得那个男人太弱鸡,连两只小猴子都打不过,全程没还过一下手,只会抱着脑袋嚎叫求饶。

    那一身腱子肉是充气充的吧,只配做个摆设?

    真丢人。

    ……十六,十七,十八。

    刚数到十八,闻渺便看见一直在一旁抱胸观望的闷青发色男生比了个停止的手势。

    她猜测他应该是那两只小猴子的头儿。

    腱子肉统共被小猴子混合双踢踢了十八下后终于摆脱了他们的魔脚。

    然后下一秒闻渺就看见他麻溜儿地爬起来,完全不顾浑身的淤伤,规规矩矩朝着熊猫雕塑的方向卑微地跪了下去。

    嗯?

    拜,拜熊猫??

    顺着腱子肉的视线看过去,她这才看到除了两只小猴子和闷青外,高台上居然还蹲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不过没发现第五者的存在也不能怪她,因为他自始至终未出过声。

    而且那人蹲在一个死角里,四面的光都没办法打过去,他整个人陷在浅淡的阴影里。

    闻渺看不清他的具体样貌。

    只能大致看出他身形高挑劲瘦,侧脸线条利落锋硬,下颚瘦削,头发理得很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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